父子,恩仇
瓦工张师傅街接到儿子短信后,眼泪扑簌簌往下掉。儿子说,爸爸,你如果再这样拼命,我不想读书了,我不想因为我读书之故让父亲累倒,这样的话我一生都会有负罪感。
听叔叔们讲,你每天都要加班到半夜,冬天手都要冻裂,几年也舍不得给自己添一件新衣服;每年过年,大家都兴致勃勃走亲戚拜年时候,你就收拾工具去合肥干活了,每年你也是回来最晚的一个;看到你这么辛苦,我恨自己年龄小,不能与父亲并肩作战撑起家庭。
我在学校成绩很好,全系排名前三,今年应该有奖学金拿;暑假我也会去外边做暑假工赚一些钱,减轻一下你的负担。
还是特别希望你注意身体,适当放松,增加一些娱乐休闲,这样我上学时候也能安心。
张师傅是江水平系统里目前资格最老的瓦工,手艺好人品好,靠一块一块的贴瓷砖,老家县城买了房合肥买了房,但就是太拼,好多哥们都担心他身体,经常规劝,可形成习惯了,又哪能轻易闲下来。
拆除的李大锤也有个儿子,前两年不知什么缘故,深陷网贷泥潭,做为父亲的锤哥,万念俱灰,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勇气,后事都开始交代了。
郁闷时找我这个大哥聊天,我批评锤哥,成年人哪能被这样的小风波打沉底呢。对比有些人,虽然经济条件很好,可没儿女,缺父母,你看你,父母健在,儿女双全,儿子遵从父亲意见,非要生孙子,结果锤哥得了两个孙女一个孙子,合肥还保住了一套房,手下带着十来个人拆除,不愁业务,儿子也跟着帮忙,有着源源不断的进项,这样生活相比纯农村百姓,那不是好很多很多吗。
锤哥是个听进去劝的人,现在又恢复了精气神,干活也有劲了。儿子经历了这样一场封风波,明显长大了许多。
我年轻的时候,没明白人带,就自己在社会上瞎混,父亲还想照小时候管我的方式管我,跟我动手,我也还手,从那时候起,老父亲跟我不再动手了。
在北京闯荡多年,一直也赚不到钱,孝敬不了父亲,所以我们父子关系一直不好。
随着年龄渐长,从外边回家也能带烟带酒以后,老父亲待我的态度悄悄起了变化,喝酒时候会给我准备个酒杯,与我对饮,我有时候批评他,他也不反驳了,开始认可。
再到后来,我事业有了起色,开始每个月给他钱花,他渐渐以我为中心和依靠了,在邻居们面前把我夸上了天。
父亲重病在ICU时,我进去探望,那时他嘴里脖子上插满了管子,说不了话,我问他认识我不,他点头;我手握着他的手,他也知道用力回握;我说你安心养着,很快就接你回家,说完这话时我也是眼泪止不住的流。
父亲去世后大约有四五年时间,梦里一直是他活着的样子,每每想起都引起心中波澜。
我有时候想,一个做父亲的,为了把孩子塑造成人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依然达不到效果;可是当父亲放手以后,孩子反而慢慢被社会被实践教育成型了。
人有时候就是瞎着急瞎操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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